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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少年啊少年

第六章 少年啊少年

两人正僵持着,围着的同学见江彻走来,都下意识移开,让出了位置。

教官瞪着王俊谦,手里握着小剪刀,杵在胖子跟前,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,冷不丁,一只手忽然悄悄攀上了教官的手腕。

江彻腆着脸,轻轻把教官的手往下压:“我是中文一班的班长江彻,这种小事用不着教官动手,我来教训他。”

“临时负责人”说起来不好听,江彻卖了个小心思,直接称“班长”,他没有动王俊谦,只是将教官拉开。

这话让教官有了个台阶下,他也知道,这样和学生僵持着很难看,就顺势放下了拿着剪刀的右手,但为了面子,嘴里依然不依不饶,板着脸对江彻喊道:“今天必须把他头发这事解决!”

“一定一定。”江彻不住地点头。

安抚好教官,江彻转身就对王俊谦骂道:“一点头发的小事儿都搞成这样!”

王俊谦听江彻这样的语气,倔脾气又起来了,眉毛向上一扬,就要开骂,没想到江彻忽然放轻语气,伸出手去触王俊谦军训帽的帽檐。

“军训的时候你就不能把你这些亮眼的头发翻起来,藏进帽子里吗?”江彻脱下王俊谦的帽子,撩起他的刘海,动作轻柔。

然后把胖子的头发向里翻,再轻轻盖上军训帽,完事还不忘将帽子理正。

王俊谦张了张嘴,已经涌到嗓子眼的话忽然就说不出来了,他想一把推开江彻,但江彻给他整理好帽子就主动后退半步,离了胖子。

教官在一旁看着,表情有些呆滞,眼前的俏少年完事转过头来,对教官敬了个礼。

“报告教官,任务完成。”

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就这样一松,一些同学已经捂嘴笑了起来,教官看着面前的江彻,也知道他是在照顾双方的面子,而且这会儿气氛好不容易松懈下来,教官自己也不好再发作,便无奈地摆摆手,说:“归队吧。”

“是!”

江彻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,招呼同学们重新站好军姿,他拉着王俊谦往队伍里走,还一边说着:“军训结束前就别烫头了,反正戴了帽子大家都瞅不见。”

王俊谦愣着,没有回话。

排成纵队的同学们闻言又笑了起来。

在江彻回到队伍站定后,周围的同学向江彻悄悄竖起了拇指,路嘉伦站在一旁,小声直呼“牛逼”。

江彻只是仰起下巴,示意“低调低调”。

队伍的前排,苏简辞听着身后江彻和同学们的嬉笑,嘴角勾起微不可察的细小弧度。

火热盛夏的一次小冲突,就这样在欢乐和谐的气氛里,悄悄翻了篇。

……………

汗珠从额头滑下,流过脸颊,在下巴滴落。

江彻已经脱下了外套,只穿着一件汗衫,汗衫的背部已经完全被浸湿,虽然处于阴影地,但周围的热浪依旧向他们扑来,烈日炎炎,面前地板上的空气都好像被高温烘烤得摇晃。

教官一声大吼:“稍息,立正!”

这句话让江彻精神一振,他抬起头,站得笔直,就等着教官下后一句口令。

“休息二十分钟。”

话音刚落,江彻肩就一耸,瘫软地蹲坐在地上,先前沉静的队伍因这一句话又鲜活起来,同学们不约而同地坐下聊起天,又或是结伴去上厕所。

排骨身材的王呈景瘫坐在地板上,嘴唇发白,一副虚脱的模样。

“我这废材的身体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,还有十四天哦。”

路嘉伦将帽子摘下来扇风,大概是觉着累了,直接顺势向后一躺,枕在江彻腿上,江彻也觉得四肢无力,身子后仰想靠着背后的韩城,眼睛却忽然瞥见苏简辞起身,心里一凛,赶紧缩回腿坐直,倒让路嘉伦脑后一松差点磕到头。

“我们去买水。”江彻拉着韩城起身。

他们军训位置的对面就是教学楼,里头有几台自动贩卖机,瞧苏简辞和关颖前往的方向,应该也是去那儿买水买饮料。

“给我也带一瓶噢。”路嘉伦躺在地上向江彻招手。

少年点点头,拉着韩城抄近路,远远绕过苏简辞和关颖,往自动贩卖机快步走去。

韩城愣愣地跟着,不明白江彻为什么走这样快。

少年三步作两步,领先苏简辞半段距离,走到自动贩卖机前扫码付款。当江彻弯腰从出货口掏出饮料时,苏简辞和关颖恰好排在他和韩城的身后。

江彻一连买了五瓶,从其中自然而然地拿出一瓶,转身递给苏简辞。

“......”

看着江彻递来的可乐,苏简辞有些懵,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伸出手接过。

老实人韩城见江彻只递给苏简辞,将关颖晾在那儿,赶忙将自己手里的一瓶可乐递过去。

“谢谢噢。”关颖对韩城柔柔一笑,老实人脸立刻就红了,不知道回答什么,只是轻轻摇晃身子。

“走吧。”

看苏简辞接过可乐,少年顿觉施法完成,仰着头往队伍走去,他喝着手里的柠檬汽水,表情愉悦骄傲。韩城瞧江彻离开,赶忙低着头跟在江彻身后,手里拿着剩下的两瓶可乐,耳垂微红。

在江彻离开后,苏简辞站在自动贩卖机前,看着手里的那瓶冰可乐,抿着嘴轻声嘀咕:“好油。”

但是干得还不错。

她拉开易拉罐,喝了一口手里的可乐。

走在马路上,江彻拉着韩城细细教导:“刚才的技巧你学会了吗?”

老实人回忆起江彻带着自己快步疾走,只为赶在苏简辞前面递给她一听可乐的举动,轻轻点头。

【江老师的恋爱课堂:小技巧分享(一)】

“所谓学以致用,你心里如果有人的话,也可以在她身上尝试一下嘛。”江彻拍着韩城的肩膀。

正说着,已经临近班级队伍的江彻忽然顿住脚步,瞪大眼睛看向正前方,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。韩城不明所以,以为江彻瞧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,也探过头来端详,“看见什么了?”

江彻没有回话,在只有他可视的透明光板上,浮现着这样两行淡蓝色的字迹:

【苏简辞:好感-1】

【苏简辞:欣喜+1】

这女人特么精分不成?

少年在烈日下凌乱。

……………

上午军训完就回宿舍区了,307四人组走在大马路上,一人一瓶汽水——除了韩城,这家伙的可乐分给了关颖,所以只好空着手跟在江彻身侧。

在食堂吃完饭回到宿舍,江彻拿出那张记录着昨晚成果的稿纸端详,琢磨如何把这首歌录出来。

单凭他一人是显然做不到的,江彻虽然有学三年音乐,但他会的只有吉他和钢琴,而【横冲直撞】的编曲需要很多种乐器,江彻的生活费又有限,如果在市面上找其他音乐人帮忙参与制作的话,少年的钱包负担不起。

之前是没有条件,接下来或许可以考虑客串一下文抄公,不过还是得先把这首歌录出来。

江彻指头轻轻敲击桌面,转过头来问宿舍三人:“你们谁会乐器?”

路嘉伦忙着水群,王呈景看番剧津津有味,只有打着游戏的韩城摘下耳机,瞧着江彻迟疑地开口:“我会一点儿唢呐,不过一般吹的都是丧乐。”

话音刚落,路嘉伦和王呈景同时转过头来,和江彻一起迷惑地看着韩城。

“啊,是因为如今在村镇用得到唢呐的地方就只剩下丧礼了,虽然唢呐其他曲子也能吹,但现在人家结婚搬家,根本不会请人来吹唢呐了。”韩城见三人眼神奇怪,解释说:“虽然婚礼的曲子我也有学,但熟练的还是丧乐。”

“喔。”宿舍三人恍然地点头,然后路嘉伦继续水群,王呈景看着番剧津津有味。

只有江彻摸着下巴,留了个心思,虽然【横冲直撞】的编曲里没用到唢呐,唢呐的音色也不太适合加入到这首歌的曲子里,但在他的印象记忆里,有些曲子的唢呐版,那可叫一个“惊天地泣鬼神”,所谓“唢呐一出,万音喑哑”,大概就是如此。

可不能浪费韩老师的才华啊。

江彻知道录完【横冲直撞】后该干嘛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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